| 標題：
從生死苦海中了脫生死 |
| 作者：
正念居士 |
生、老、病、死是赤裸裸的生命現象，也是必然的生命流程和最後歸趨。世上的人固然有所謂「福壽雙全」，也有所謂「無疾而終」，然而儘管年壽修短不一，但有生必有死，生命終要歸向泯滅嘶盡，則是無人能夠倖免的事實。人生對於某些事情可以採取選擇性的面對，把不想面對的事情撂置一旁，但對生命現象和歸趨，卻是不得不獨自承擔的宿命枷鎖，無人能夠替代。
涅槃經中對人生的生、老、病、死有如下的解說：
生苦：分為五種，一者受胎，謂識託母胎之時，在母腹中窄隘不淨。二者種子，謂識託父母遺體，其識種子，隨母氣息出入，不得自在。三者增長，謂在母腹中，經十月日，內熱煎煮，身形漸成，住在生臟之下，熟臟之上，間夾如獄。四者出胎，謂初生下，有冷風、熱風吹身及衣服等物觸體，肌膚柔嫩，如被物刺。五者種類，謂人品有貴富貧賤，相貌有殘缺妍醜。
我們托付在母親肚子裡的那一段時日，陰濕、昏暗、燥熱鬱悶，恐怕是世間無可比擬的牢獄之災。出胎的時候，又飽受排擠推壓，其悲慘情狀，恐怕也是世間無可比擬的大難浩劫。生命就是從此大牢浩劫中幻化出來的，假如人作得了主，試問還會有人願意降生為人嗎？
老苦：有二種，一者增長，謂從少至壯，從壯至衰，氣力贏少，動止不寧。二者滅壞，謂盛去衰來，精神耗減，其命日促，漸至朽壞。
雖然有人英年早逝，也有人老而彌堅，但二者都屬少數，大多數的人都要經過「及其老也血氣既衰」的階段，這時候身體逐日老化，官能也漸漸衰退，連應付生活都有困難，更遑論要在人生舞台上從容表演了。
病苦：有二種，一這身病，謂四大不調，眾病交攻，若地大不調，舉身沉重。水大不調，舉身腫脹。火大不調，舉身蒸熱。風大不調，舉身倔強。二者心病，謂心懷苦腦，憂悶悲哀。
人體由四大（地、水、火、風）和合而生，因四大失調而病。病痛是生命過程中的大災大劫，有人罹患慢性病，長期輾轉病榻，死亡陰影揮之不去，如受凌遲之刑。有人好端端的生龍活虎一般，卻突然得到凶症，一病不起。病有因病媒而染的，據說也有因「宿業」而生的，有因因果而起的，種種難以名狀的疾病，帶給人類種種以辭述的災難，這已是苦不堪言，更何況心懷苦惱，生出種種不安和煩惱。
死苦：有二種，一者病死，謂因疾病壽盡而死。二者外緣，謂或遇惡緣，或遭火水等難而死。
死亡是人生最悲哀，而又最無奈的痛苦，死亡的可怕不在死亡本身，而在臨死之期的掙扎和拖磨。斷一口氣已屬不易，要斷千絲萬縷的人世之情更是艱難。死亡若果真是一死百了，何嘗不是一種解脫，問題是死去的人常又帶著萬般罪業，在六道中輾轉輪迴，在無盡的苦海中重複著生、重複著死。
生、老、病、死既然是眾生的生命現象和必然結局，而這種現象和結局對佛法所謂空、苦、無常，不啻是強而有力的陳述，也是最具說服力的見證。生命自出生以後，就以一種不易察覺的漸變方式，向老死方向遷流不息，這就是無常。在生命命遷流中，種種病痛，種種煩憂，幾無寧日，這就是苦，而生命的終局卻是繁華落盡，歸於泯滅，這就是空。空、苦、無常的生命現象，如果能夠引發眾生對生命本質的剴切省思，從此切入，又從此悟出，所謂人
「經浩劫思歸佛」，那麼生死浩劫，豈不正是我們開悟的著力點嗎？
遺憾的是，芸芸眾生在空、苦、無常的生命遷流中，因循求生，而後茍且死去者比比皆是。他們寧可相信自己的幻覺，寧可迷失在短暫而虛幻的官能快感中，而興起豈不快哉的生命歡呼。他們有的雖也察覺到生、老、病、死的痛苦，但痛苦日久感覺也就麻木遲鈍，因而習慣於生死苦海中討生活。很多人對於生死一事，只好抱著聽之、任之的態度，這或許就是芸芸眾生寧可把心思用名在利權位、得失利衰這些小事上，卻不肯用心尋求超越生死大事的原因吧！
生、老、病、死，分開來是生命過程的四種苦，合起來是人的一生，顛沛流迴固在此生中，了脫生死也在此生中。法華經說：「諸佛世尊，唯以一大事因緣故，出現於世，無非欲令眾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。」這裡所謂一大因緣，就是化度了脫生死的因緣，而悟入佛之知見，就是了脫生死大苦的方法。真能悟入佛之知見，那麼生、老、病、死的萬般苦惱，都只是現象界的幻像，有佛知、佛見的人，絕不會為此幻象所牽引，就像懷抱熾熱的碳火，當下鬆手，當下清涼。我一直很羨慕一種人，虔信西方有淨土，而淨土是日夕思歸的故鄉，阿彌陀佛是故鄉倚閭張望的母親，來此娑婆世間只是不得已的流浪，等到有一天賺足了資糧，他即將啟程回鄉，回到故鄉母親的身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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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頂端 第 08 期目錄2001-04-01 出刊 |
